夕夕夕夕咯

一、
拍摄了长达近一年半时间《霍去病》的吴承轩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进入了录音棚录制自己角色“高不识”的声音。
录音的过程漫长但又短暂，上午进棚后一晃就到了下午两三点的光景，棚外的工作人员敲窗对着吴承轩比划着吃饭的手势后吴承轩看了一眼手表才伸手摘下了耳机打算起身休息。
此时面前的显示屏还未被暂停，恰好放到高不识一脸焦急又带着委屈神情的画面，吴承轩轻笑出声，抬手按下暂停，拿过一旁的手机拍下了画面，然后边笑边打开微信将照片发送给备注为“张老师”的人。
张若昀看到图片的瞬间就笑出了声，点开大图看了又看后长按屏幕点击了保存图片，接着点开输入框编辑“这是谁欺负我们老高了？”
吴承轩回复的很快“大概是周打仗吧[傲慢]”
张若昀“嘿”了一声就给吴承轩打了过去，开始了关于近期琐碎日常的简短对话。
挂掉通话后吴承轩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刚才要结束通话时电话那头的人的一句“傻轩”。

却又没有后半句的话语。

二、
吴承轩第一次见到张若昀是在大学宿舍，怀揣着纯粹演员梦的他对北影的印象差点就定格在了化烟熏妆、穿铅笔裤、头发抓得很夸张，还戴耳钉的张若昀身上。
张扬不羁又独树一帜。
跟自己完全不一样，彼时的吴承轩这样想着跟张若昀打招呼，张若昀只是微微点头，一脸的高冷。
但是吴承轩心里却觉着张若昀是一个特有范儿的人，羡慕又崇拜。
吴承轩记得很清楚，差不多有半年时间，张若昀只有一个睡袋堆在宿舍的硬床板上。他们俩是上下铺，到了晚上，吴承轩看着张若昀钻进睡袋戴上耳机闭眼后自己才爬进被窝。
终于有一晚吴承轩小心翼翼地问刚进睡袋的张若昀在睡袋里睡觉是一种什么感觉。张若昀挑着眉问他要不要试试。鬼使神差地，吴承轩钻进了张若昀的睡袋。
吴承轩和张若昀并排躺在睡袋里，睡袋刚好能把他们裹住但也不再留给他们伸展的余地。吴承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下床板的硬度还有身边张若昀的温度。
吴承轩绷着身体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耳朵突然就被塞进了耳机，他转头看向张若昀
“听着死亡摇滚，能一觉到天亮。”
张若昀的低嗓混着耳朵里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摇滚乐是吴承轩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
吴承轩问张若昀，这样能睡着吗？
得到的回答是“习惯了”。
吴承轩觉得自己把自己坑了，但又不禁觉着竟然有人可以睡在这样的环境听着这样的音乐一觉到天亮，真是神奇。
这样一个神奇的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吴承轩只觉着有些不真实。他张开口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的顿住，几秒后他吸了口气转头开口喊“老张”，却没有得到回应。
吴承轩此刻握着手机总觉着张若昀的这句“傻轩”像极了自己的那句“老张”，这样想的话，他跟张若昀也不是完全不一样。
三、
张若昀是知道吴承轩内心深处的狂想曲的。即使吴承轩认真安稳的上课完成作业深得老师的喜欢，乖巧又优秀，他还是会让吴承轩冒充他的家长在请假条上写上假签名骗了李卓霖老师半个多学期。
在类似不按常规出牌的事情上，张若昀总是拉着吴承轩乐此不疲，而吴承轩也逐渐习惯
了这样的“疯狂”。
2010年的5月，蝉鸣伺机而动的季节，张若昀领着吴承轩去到了草莓音乐节的台下。台上是各式各样的音乐人和音乐，台下是许许多多和他们一样的年轻人，吴承轩就这样站在张若昀的身旁经历了连续三年的草莓音乐节。
一直到第四年，他们毕业，因为都出演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那一年草莓音乐节的演出他们都没有到场。吴承轩看着张若昀“今年没有草莓音乐节”这样孩子心性般的微博内容偷偷的笑了好久。
四、
张若昀“三年之约”的事，吴承轩是第一个知道的。吴承轩也知道，张若昀并不是在和父亲赌气。
张若昀是在和他自己赌气。
张若昀的想法太千奇百怪了，吴承轩看不透，但是他知道张若昀心中有头需要释放的野兽，脑内有无人可比的梦想。
吴承轩陪着张若昀度过了那段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他觉得黑暗又漫长的空窗期。
也不是没有剧本上门，但大多都不是张若昀心仪的。也有一两个戏张若昀很喜欢，但都因为片方不认可他的市场价值，最后被替换掉。
没有戏拍，张若昀一下子变成了终日无所事事的人。他约着吴承轩把周遭生活的地方差不多吃了个遍，然后从酒馆喝到家，一路全是伏特加的味儿。
吴承轩知道他在麻醉自己，两个月胖了20多斤，然后化着丧尸的妆容在微博上日常搞笑，顺便也参演了一部丧尸主题的微电影。表面是血肉腐烂的妆容内心是不着边际的空虚。
张若昀在极短的时间瘦回来后，到了空窗期最危急的关头，房租和员工工资全部吃紧。
那段时间张若昀睡在了吴承轩租住的房子里，他俩并排躺在床上，没有睡袋和死亡摇滚，没有了一觉到天亮。
但是他们滚到了一起。
五、
微博热门话题刷出「张若昀滚出盗墓笔记」时，吴承轩身体里的血直往脑门冲，他抖着手想发一条微博却又被话题里恶毒的内容刺痛着。
张若昀更觉着像是被人迎头一击，但同时也刷到了粉丝为了自己刷起的话题，他抬起头想告诉吴承轩自己还有一群坚定不移支持自己的粉丝，却惊愕地发现吴承轩在掉眼泪。
张若昀把吴承轩圈进了自己怀里沙哑着嗓子道“咱得努力了，得拼了，轩哥。”
吴承轩在他胸口上点着头说好，末了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2015年，吴承轩看着张若昀拼了一整年，一口气演了7个作品，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
吴承轩想着张若昀空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想告诉他注意身体，实在不行就停下来休息一下。张若昀却告诉他，如果每天睡觉超过5小时，就跟咸鱼没有任何区别。
张若昀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录制《十五年等待候鸟》主题曲的间隙。他知道自己这一年的艰难与难得，于是他做拼命三郎。
但说完话后他眼皮打架，拿着手机一头倒在录音棚的沙发上睡了过去。吴承轩在电话那天喊了两声“老张”，听到沉稳呼吸的他轻声笑了却没有挂断电话。
张若昀就这样从不知天高地厚到妄自菲薄，最后重新捡回了自己，像是历经了一场重生。
但只有吴承轩明白，他还是那个张若昀，是让自己更加喜欢的张若昀。
六、
吴承轩的微博封面图是两个小男孩，一个在奋力向前奔跑，另一个则张着嘴在后面朝前望。
吴承轩觉得这就是张若昀和他的现状，他只能看着张若昀越来越远。
也不是没有除去抗战题材以外的戏，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失掉。吴承轩知道，这是自己的空窗期。尽管没有张若昀的那么难熬，吴承轩也还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感到失落又挫败。
最难熬的时候，吴承轩给张若昀发微信
“老张，我想放弃了，太难了”
张若昀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难怎么了？难说明你走上坡路，不难才可怕，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吴承轩举着电话抠着手指，脑海里是自己和张若昀在床上打滚的画面。
“老张，我们……”
吴承轩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开了口但没再往下说。
“傻轩，咱就踏踏实实地闯，死不了的。”
张若昀这样告诉他。
通话结束后吴承轩收到了张若昀的微信
“我们分不了。”
七、
张若昀这几年先后养了两只哈士奇，吴承轩也养了只金毛。
吴承轩的金毛是张若昀帮着挑的。
张若昀的理由是狗跟人一样呆萌呆萌的，吴承轩看着金毛确实温顺可爱的紧，便带回了家取名叫呆蒙。
张若昀的两只哈士奇里跟呆蒙更熟悉一点的是皮特，更活跃的也是皮特。
皮特会带着呆蒙撕扯完整的物件，从青草地追逐打滚到水塘里，然后一起奔向张若昀和吴承轩。
但没有皮特时，呆蒙还是温顺乖巧的呆蒙。
“那狗随主人啊！你看看张若昀养的狗，对不对，你再看我养的狗。呆蒙随我，皮特随他。”吴承轩直播的时候看到有粉丝问狗的事儿是这样形容的。
狗随主人吗？明明有张若昀陪着的吴承轩更加乖巧，但呆蒙总会想念皮特，吴承轩也是非常想念张若昀的。
八、
思念好像也可以是互相的。
凌晨两三点，熟睡中的吴承轩接到张若昀的电话时这样想着。
张若昀在电话那头爆炸着兴奋：“告诉你一个炸街的消息，大导找我排戏了！”
吴承轩听到后也一下欣喜的没了睡意：“真的？太好了！老张你太牛X了！”
吴承轩的嗓音还带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黏糊，有些软糯，刺痒着张若昀的心。
张若昀的声线柔和下来：“刚刚敲定，特想让你第一个知道。都没顾及时间，你继续睡吧，过两天我带皮特过来。”
吴承轩笑着说好，挂掉电话后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张若昀都没说跟大导拍什么片。后来才知道，接到林兆华导演的邀约后，张若昀兴奋了一晚上，当即把后面几天的工作暂停，直到第二天才想起来要找他演什么。
吴承轩朝着呆蒙大笑：“你回头问问皮特，它是不是把它的二哈属性都影响给老张了。”
九、
话剧第一场上演的时候，吴承轩只身赶往了上海。
开演前，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微博。
手机震了震，是“张老师”发来的微信。
“小媳妇儿，谢幕后来后台找我”
吴承轩开心的笑了笑，打开微博故事，对着舞台的LED屏幕录了一小段视频。
喜欢的人和大导合作的话剧炫耀一下怎么了，自己还是他小媳妇儿呢！